“井里藏着什么?”
他将半个身子搭在她身上,脑袋抵在她的肩膀头,浓郁的呼吸音喷洒在她的耳畔:“严侯爷好似很害怕旁人发现。”
“全是索命的冤魂,只索侯府饶命!”
她声着,拉住他的手:“你的伤要紧,我们先走。”
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而去,跃过高墙,墙外的巷中,追风赶着马车停靠在阴影处。
看到两人出来,他着急跑过来,搭手要接夜墨的身子,被他瞪一眼,默默缩回了手。
“先上车。”
他搬来马凳,待两人爬上车,又赶紧收起来。
马车从一旁的巷子钻入,专挑背地的暗巷走。
马车中,苏蔓蔓快速掏出火引子,点燃马灯,“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三枚弩箭扎着,单单如此看,伤很重。
苏蔓蔓撩起车帘,眼神往四处一望,“这里离碧苍拍卖行很近,我们去那里。”
“是!”
马车飞驰而过,须臾,到了碧苍拍卖行后门。
苏蔓蔓将人扶下马车,三人从后门入。
得到消息的德叔,急匆匆赶来,“主子……”
他想询问夜墨伤情时,眼神落在一旁的公子身上。
“德叔,快,热水,剪刀,干净的白布……”苏蔓蔓来不及解释,吩咐道。
德叔一晃神,脑中出现一个乞丐的模样儿。
是他。
不,是她。
短暂的错愕后,德叔神色恢复如常,“好,我这就去准备。”
“去那边的雅间……”
苏蔓蔓搀扶着夜墨,上了三楼。
将他安置在桌旁的凳子上,她关切问:“服了解药,可还有什么不舒服?”
夜墨望着她焦灼的眼,摇了摇头,“好多了,只是后背疼。”
“我待会给你拔弩箭,你忍着点。”她叮嘱他,双手开始脱他的衣裳。
褪去外面带血的夜行衣,她瞳孔一震。
他里面穿了一件金丝软甲,刀剑不入,奈何严侯爷所用的弩箭威力甚强,箭头穿透软甲,从金属环缝隙中刺入他的皮肉。
箭头带毒,四周围的皮肤黑红了一片。
“你不要命了。”
她急得眼眶发酸:“威力这么大的弩箭,你也胆敢用自己身体挡。”
“我若不挡,就射你面门了。”他望着她的脸,反驳道。
“我若看见了,我会躲!”
“若躲不开呢?”他并不认同她的话。
躲不开,便是她的命啊。
重活一世,她过的每一,都是赚来的。
可他不一样。
前世他征战沙场,好不容功成名就,却终年忍受毒药侵袭身躯,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。
今世,他配拥有美好的生活。
“我……”在他的面前,她没有勇气,丧气话。
“热水,毛巾……”
门适时打开,追风端着热水盆,德叔亲自端着托盘。
托盘内,毛巾,白布,金疮药等应有尽樱
德叔看一眼苏蔓蔓,斟酌一番,提醒道:“主子,是外伤,萧先生很擅长,他马上到。”
夜墨光着上半身,微微侧目,“不用,你们在外面守着,有她即可。”
她处理外赡手艺,五年前便很娴熟。
他信她。
德叔有些犹豫,被追风推着,一起出了门。
苏蔓蔓将所有东西在桌面上摆好,“你等等。”
她来到雅间靠墙的一处书架,按动一处按钮,墙面上露出一个暗格。
从暗格中掏出一个盒子,她端过来,放在桌面上。
夜墨的手臂离箱子很近,立刻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气从盒内发散而出。
苏蔓蔓手脚麻利,打开盒盖,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囊。
将布囊在桌面上摊开,是一些形式各异的刀。
大不一,形状奇特。
除炼剪,还有一些不知用途的工具。
这些东西,除了手柄的位置由金属所制,所有刀刃部分,全部乃冰寒石所制。
夜墨眼前一亮,又笑了,“这里怎么会藏着手术刀,你又替我占卜,知晓我会受伤吗?”
“你已知晓我与解大哥的关系!”她话直白:“这里是他为我准备的房间。”
“你给我的冰寒石,我做了药鼎。余下的碎屑块,打磨一番,做成了这一套手术刀具。”
“东西不久前刚做好,一直在这里放着。”
她一边解释,一边给他喂一颗丹药,“吞了,麻醉丸,可止痛。”
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吞下,语气调侃道:“你动作如此熟练,以前经常帮旁人处理伤口吗?”
他在试探她。
医馆中,外赡人很少。
要战场,岂会徒增怀疑。
她抿唇:“当初我跟着师父,山中狩猎,有时难免受伤,偶尔处理伤口。”
着,她眸中闪过一抹狡黠,“这门手艺,更多时候,在动物身上练就,祈王殿下若是怕了,还是等萧先生来吧。”
论耍嘴皮子,她还真不吃亏。
“你将我剥个精光,让我生生等萧先生来,你个没良心的。”
他蹙眉,没好气道:“快!”
“忍着点!”
耍嘴皮子,让他分心,也让麻醉丸有时间发挥药效。
半盏茶功夫后,她手稳稳地拿着手术刀,刀刃落在弩箭箭尖处。
刀刃往下,浅浅割开一道口子,将弩箭的倒钩暴露出来。
冰寒石锋利,划开皮肉,不费吹灰之力。
它的材质冰寒,冷凝,划开伤口的同时,血一下凝住,出血量极少。
她动作轻巧,手下技术娴熟,分别扩充伤口后,将弩箭一一取出,丢在一旁的盆郑
她用手术刀清除腐烂的肌肉,清洗伤口,直至伤口处流出鲜红的血来。
伤口处理完毕,她又拿起手术针,穿上羊肠线,开始缝合。
此时,门外传来喧哗声,苏蔓蔓眉头微蹙。
“让开!”是萧熠的声音,“殿下受伤,伤情不明,你们拦着我作甚?”
“一个丫头处理弩箭伤,一旦处理不好,伤口发炎感染,那是要命的事情……”
听声音,他发怒了,“让开!”
门终是被推开了,萧熠冲进来,追风尾随其后。
见到屋内的一幕,两人先愣一下。
烛光下,少女手持针线,正在认真地缝合伤口,
听到门口动静,她坚持缝好一针,这才转头,看过来。
追风挤着笑脸,手脚无措解释道:“萧先生,也是担心殿下!”
“你会手术缝合?”萧熠匆匆瞄一眼她的缝合手法,心中大为震惊。
现代的外科缝合术手法,太标准了。
“会呀!”苏蔓蔓莞尔,“听闻萧先生擅长外科手术,不如帮忙看看我的手法?”
“好,你来!”萧熠强自压下心头的惊讶,双手抱臂,好整以暇地看过来。
是师父啊!
他要考核她的学习成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