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猖狂!”陈不易亦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林如海,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尸山血海之上,让人不得不屈服恐惧,“我猖狂又如何!我翻手可让一国尽灭,覆手可让它起死回生!如何猖狂不得!我不知廉耻?我为启不受战火,甘愿一个人留在大梁换取拓跋炽不攻启的承诺!林相!不是我陈不易一个不知廉耻的男宠,你还能在此大言不惭的满口忠义廉耻!”
皇帝被他爆发出的气势与怒火唬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。
林如海却不弱于人,“笑话!就凭你!你一个不男不女的狐狸精何德何能可以让拓跋炽为你所驱使!”
陈不易眯起了眼睛,站在他三尺之外,“如何不可!启十七城,拓跋炽分毫不取,就是怕我这个不男不女的狐狸精发火!不长驱直入而是在原地等是怕我误会!林相,你好歹是堂堂一国之相,莫做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腌臜人!”
“你你!黄口儿休要信口雌黄蒙蔽听!”
“好个蒙蔽听!林相!到底是谁蚕食百姓欺瞒子,结党营私排除异己,犯下累累罪行!林相,种瓜得瓜种豆得豆,因果轮回报应不爽!你,还能蹦达几!”
林如海目眦欲裂,指着他的鼻梁:“畜生!别得意的太早!心蹦的越高摔的越惨!”
“不劳林相费心!只要能碾死你就行!”陈不易脸色铁青,也被他气的不轻。
见两人只差在御书房打起来,皇帝再软弱也只能梗着脖子出来打圆场,“两位消消气!消消气!就算意见不同也不至于此!”
两人依然相互对峙,双方气势不减。林如海眼神幽毒,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。陈不易眼中含着怒火,似将他一身罪业焚尽。
皇帝见两人无动于衷,对身边的心腹太监使了个眼色。
大太监赶紧过来劝架,“两位,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商量的!先坐下再慢慢谈!没什么过不去的坎!”
大太监看看这个瞅瞅那个,看了半也不知道该先扶谁去坐下。
一个吧是启重臣一个嘛是启贵客,一个是外公身份辈份在那儿一个吧又得罪不起!
最后两人一个重重冷哼一个拂袖转身,又都坐在椅子上皆不作声。
“林相,易公子,两位现在再好好商量通商之事,可好?”皇帝一点也不觉得尴尬,又开始旧事重提。
“不可!”
“不必!”
林如海抱拳向子,“皇上,万万不可!若与北梁通商必起祸端!”
陈不易冷眼瞟他一眼:“不必!通商对于大梁和易盟来可有可无!我陈某想与哪国做买卖,都是别国求之不来!这下不只你启一家!皇上以后也莫要再提,再折辱大梁!”
皇帝见他没了往日的好脾气,竟是这般软硬不吃,顿时觉得心疼,只好搓着手讨好:“公子何出此言!朕迟迟未与公子商议此事,是因怕不够慎重,怠慢了公子!现在朕决定,一切皆以公子的要求为准!易公子看如何!”
陈不易不耐烦的皱眉,铁青着脸:“不如何!皇上把我大梁置于何地竟如此儿戏!今日一切依我,明日是否又要推倒一切!我不管你们是如何考虑作何什划,我再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,不必!再提,我只当皇上在羞辱陈某羞辱大梁!”
皇帝干笑着:“不提!不提!”
“若皇上没有其他事情,陈某告辞!”陈不易不假颜色,懒得搭理他们。
皇帝赶紧开口,“有,有!贵国使臣秃发谨突然离京,易公子可知道缘由?”
“他又不是我养的狗,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!再一次,我是商人不是政客!别再问我有关朝政的事!”陈不易犯了性子,自然不再忍让。
皇帝被呛了一下,还得陪着笑脸:“贵使来觐见之时,是来找公子的,可如今又突然离开,朕实在放心不下故而才召见公子想问明情况!”
“他见到我了,何时离开是他的事,问我作甚!”
“那,不知贵使找公子是为何事?不知启可否能帮上一二?”皇帝还是不死心。
他的声音不大却很冷,冷的如这腊月的寒霜,“那是大梁的事!需要事事向皇上报备吗?”
皇帝碰了一鼻子灰,虽然心情不好,但还是要忍着。刚刚陈不易好像拓跋炽打下了苍耳!那原先的计划不是全完了!拓跋炽会不会一怒之下灭了启!
他突然觉得坐立不安,惶恐,心虚,恐惧,交织着心间。
“刚才,公子拓跋炽打下了苍耳?”
陈不易斜眼瞟了一眼,忘了还有这事!
“应该是!怎么了,皇上对此有想法?”
皇帝双手连连摆手,“没有!没有!只是,之前朕派了只军队,严查走私私盐!不知……”
这次林如海又坐不住了,“皇上!您派兵去苍耳了?您,您糊涂啊!”
皇帝知道自己又打错了算盘,只得为自己找借口,“朕只是,哦,是走私私盐猖獗,朕便派兵前去剿灭!易公子一定要替朕好好解释!让拓跋王爷千万不要误会!”
呵!脸皮够厚呀!偷鸡不成还要有人给他擦屁股!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哪来的脸!
陈不易冲他眯起眼睛笑了一下,“皇上!陈某不过区区一商人!如何左右战局!苍耳与启城相距数千里,我又如何知道具体情况!更何况拓跋炽不在启,我又如何替皇上解释!皇上莫要再为难草民!”
今日的召见让皇帝吃了一肚子气,事情一件也没办成倒是把人给得罪个彻底!
皇帝还是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,打打感情牌,“这,这!易公子,您也是启人!难道忍心见启灭亡,见启百姓再遭战火!”
陈不易冷笑一声,“皇上莫不是忘了,陈某因何去梁!”他声音清冷而悲凉,“从我以女贡的身份踏上大梁国土的那一刻,便不再是启人!皇上,请莫要再为难陈某!”
林如海大笑几声,“好个北梁人!你陈家不是自诩忠君爱国!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叛主卖国的孽障!”
陈不易眼睛眯成一线,像是把刀随时择人而杀!只是此时已有刀子扎在他的心间!他可以容忍别人骂自己,毕竟这条路是自己选的,再苦再难也怨不得别人!可陈家的声誉他不容任何人亵渎,那是一代代人用血用性命铸就的忠诚!
“林如海!”陈不易从未如此愤怒,“我陈家的忠义,是一代代陈家人保家卫国守护河山打出来的!是用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书写出来的!没有陈家人前赴后继浴血征战,哪来林相这风光的数十年!”
“那是以前!现在你陈家就是悖主求荣的叛徒!”林如海终于抓住他的错处,可以将他往死里踩。
“好!”陈不易拍案而起,怒视两人,“皇上若这么认为,那请将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给我吐出来!拓跋炽攻下的十七城请立即归还!否则后果自负!”
皇帝吓的一个激灵,先是怨愤的瞪了林如海一眼,然后赶紧讨好陈不易,“易公子歇怒!陈家乃百年忠义之家,忠魂永铸谁人不知!公子切莫动怒,伤了两国情谊!”
“皇上,陈某还有事要处理!告辞!”陈不易不再给他颜面,转身拂袖而去。
皇帝求助似的看向林如海,“爱卿,现在如何是好!”
“皇上!老臣不是再三劝谏不要出兵苍耳!苍耳虽是西凉附属国,可可哪敢出兵对抗北梁!启又如何抗得住北梁虎狼之兵!现在问老臣如何应对,如何能应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