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。”余清歌的声音,没有一丝温度。“他到底让你,做了什么?”
王海东瘫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。
他看着余清歌手上那枚戒指,就像看到了魔鬼的眼睛。
“几年前……我的公司,资金链断裂,马上就要破产了。”
“就在我走投无路,准备跳楼的时候,他出现了。”
王海东的声音,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他告诉我,他可以帮我,让我成为A市最富有的人。”
“代价是……我得听他的。”
“他让我用最低的价格,收购城里那些风水不好的‘凶地’。”
“废弃的医院,倒闭的工厂,还有一些发生过命案的旧宅。”
王海东的眼神,变得空洞起来。
“他,他要净化那些地方的怨气。”
“我当时……我当时被钱迷了心窍,就答应了。”
“这些年,我帮他拿下了十几块地。我的生意也确实越来越好,好到我自己都害怕。”
“直到前段时间,他突然又来找我。”
“这一次,他不要地了。”
“他让我帮他,找一样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余清歌追问道。
“一盏很古老的,青铜灯。”王海东咽了口唾沫,艰难地道。“他,那疆魂引灯’。”
魂引灯?
余清歌和季宴修对视了一眼。
又是一个没听过的邪门玩意儿。
“灯在哪?”
“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,花了一个亿,从一个海外的收藏家手里,买了回来。”
“就在前,我把灯交给了他。”
“在哪交的?”
“潘家园,东市那个最大的古玩市场。”
王海东的声音,越来越。“他,他要在那里,布置一个新的道场。”
道场?
恐怕,是第三个怨巢。
“他现在在哪?”季宴修开口问道。
王海东拼命地摇头。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!”
“他从来都是主动联系我,我根本找不到他。”
“他就像个鬼一样,随时可能出现,也随时可能消失。”
看着他那副吓破哩的样子,余清歌知道,他没有谎。
王海东也只是一颗,用完就可以丢掉的棋子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余清歌看着他,“那盏魂引灯,长什么样?”
王海东努力地回想着。
“那灯很奇怪。大概有半米高,是青铜的,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,像是鬼画符一样的花纹。”
“灯座,是一个跪着的人形,双手举着灯盏。”
“最奇怪的是那灯,没有灯芯。但只要一到晚上,里面就会自己,亮起一团绿色的火。”
绿色的火……
余清歌的心,沉了下去。
那是鬼火,而且,是怨气极重的,千年老鬼的本命鬼火。
无相,真是好大的手笔。
“我知道的,都告诉你们了。”王海东哀求地看着他们,“求求你们,救救我……我不想死啊!”
“我给你们钱,我把我一半的家产,都给你们!”
余清歌松开了手,眼神里,没有半分同情。“你的命,不是我们能救的。”
“你和他做了交易,你的灵魂,早就打上了他的烙印。”
“从你答应他的那起,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。”她完,不再看他,转身就走。
季宴修跟在她身后。
“等等!”王海东突然叫住他们。
他从抽屉里,拿出一张地图,和一把钥匙。
“这是潘家园的平面图,我把我们见面的那个仓库,标出来了。”
“这是仓库的钥匙。”
“求求你们一定要杀了他!”他的眼神里,充满了恐惧和悔恨。
余清歌接过地图和钥匙,没有话,径直走出了办公室。
直到他们离开,王海东才像虚脱了一样瘫倒在地,放声大哭。
潘家园古玩市场。
A市最大的古玩集散地,占地近五万平方米。
白这里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
到了晚上,则是一片死寂,只有巡逻的保安,和几盏昏暗的路灯。
空气里,弥漫着一股陈旧的,属于老物件的特殊气味。
这里的东西,真真假假,鱼龙混杂。
有的,是价值连城的古董。有的,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,带着墓气的冥器。还有的,是沾染了主人执念,拥有了灵性的“精怪”。
整个市场的气场,驳杂而混乱。
“这里的阴气,太杂了。”季宴修站在市场门口,皱起了眉。
无数股或强或弱的阴气,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,严重干扰了他的感知。
他能感觉到,怨巢就在里面。但具体在哪个位置,却无法锁定。
“没事,我有外挂。”余清歌着,拿出了手机,点开了幽冥通。
她直接拨通了谢必安的视频。
屏幕上,出现了一张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,生无可恋的脸。
“我的姑奶奶,你又惹什么事了?”谢必安的声音,有气无力。
“地府的能量监测系统,刚才差点爆了。整个A市的阴脉,都在异常波动。”
“吧,这次的KpI,有多大?”
“先别管KpI了。”余清歌把手机摄像头,对准了潘家园。
“帮我找个东西。”
“一个由怨气凝聚的,邪恶阵法的核心。”谢必安看了一眼,打了个哈欠。
“这种地方,阴气杂得跟菜市场一样,怎么找?”
“你是阎王,你肯定有办法。”余清歌开始给他戴高帽。
“少来这套。”谢必安翻了个白眼。
“算了,看在你上次差点挂聊份上,帮你一次。”他着,在屏幕上点了几下。
很快,一只半透明的,散发着蓝色荧光的蝴蝶,从手机屏幕里飞了出来。
“寻踪蝶,地府特产,一次性的。”谢必安的语气,像个不耐烦的客服。“它能追踪到方圆五公里内,最强的怨气源头。”
“用完赶紧给我滚,我还要写报告。”完,他就挂了视频。
那只蓝色的寻踪蝶,在空中,盘旋了一圈,然后,朝着市场深处,一个漆黑的巷子,飞了过去。
“跟上!”
余清歌和季宴修,立刻跟了上去。
蝴蝶飞得不快,像是在为他们引路。
他们跟着蝴蝶,穿过一条条迷宫般的巷道,最终,在一个偏僻的,毫不起眼的仓库前,停了下来。
仓库的卷帘门,紧紧地锁着。
就是这里了。
余清歌拿出王海东给的钥匙,打开了锁。
两人合力,将沉重的卷帘门,缓缓拉开。
一股比医院里,还要阴冷,还要充满怨念的气息,从仓库里,扑面而来。
那股气息里,没有病痛的绝望,也没有孩童的怨毒。
而是一种怀才不遇的愤懑,和穷困潦倒的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