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渊腹地的地脉枢纽震颤到第七日时，楚墨终于在李明的灵力罗盘上捕捉到异常——代表地脉守护灵的光点，正以诡异的轨迹绕着枢纽核心旋转，尾迹拖曳出的暗紫色光晕，与混沌气息的波长完全吻合。
“不对劲。”林风擦拭着斩渊剑上的血痕，剑穗上凝结的冰碴还未消融。三日前他们在净化东部气脉时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，那些本该协助疏导混沌的地脉精灵，突然变得极具攻击性，指甲里渗出的毒液能腐蚀玄铁。此刻枢纽入口的青石路上，还残留着被毒液烧出的蜂窝状孔洞。
苏瑶将最后一片圣莲花瓣压在地脉阵眼，金红色的光纹刚蔓延三尺，就被一股暗紫色力量硬生生顶了回来。她望着枢纽深处那道熟悉的幽蓝身影，声音发颤：“苍渊大人绝不会这样...”
地脉守护灵苍渊是头身形似鹿的神兽，鹿角缠绕着千年灵藤，四蹄踏过的地方会生长出能净化浊气的青苔。正是它三百年前引领各族找到封印混沌的节点，如今却站在枢纽核心的祭坛上，鹿角的灵藤已变成紫黑色，眼底翻涌着与混沌之眼同源的灰雾。
“它脖子上的锁！”李明突然指着苍渊颈间的青铜环，那是上古修士为约束守护灵力量锻造的“镇灵环”，此刻环身刻满的符文正反向流转，每转动一圈，苍渊周身的暗紫色光晕就浓郁一分。“是混沌气息篡改了符文！”
楚墨突然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，昨夜他冒险潜入枢纽时，苍渊曾在他意识里留下破碎的画面：暗紫色藤蔓从地脉深处钻出，缠绕住镇灵环的锁孔，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嘶吼“三百年的看守，你就不想尝尝自由的滋味？”
“它在挣扎。”楚墨掏出从混沌之眼带回的残破竹简，新显露出的文字记载着镇灵环的密钥，“镇灵环不仅约束力量，还能压制守护灵的本源欲望。混沌在利用这一点腐化它。”他话音未落，苍渊突然扬颈长嘶，鹿角猛地撞向枢纽核心的水晶柱，整座山脉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，地脉灵气如潮水般逆向奔涌。
林风挥剑斩断袭来的暗紫色藤蔓，却见断藤落地后立刻化作毒蛇，张开的蛇口露出与苍渊同款的獠牙。“苏瑶，用圣莲光雾护住枢纽！”他大喊着冲向祭坛，斩渊剑划出的银弧刚触到苍渊的鹿角，就被一股巨力震得脱手飞出，剑柄重重砸在岩壁上，激起漫碎石。
“林风！”苏瑶的惊呼被苍渊的咆哮淹没。守护灵的蹄子踏碎祭坛上的符文砖，每块碎砖都化作暗紫色的飞刃，李明举着罗盘勉强挡下三枚，肩胛骨还是被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，涌出的鲜血落地即凝，变成紫黑色的冰晶。
楚墨突然咬破舌尖，将精血喷在竹简上。那些上古文字骤然亮起，在半空拼出一柄光剑的虚影——正是镇灵环的密钥“破妄剑”。他忍着气脉逆行的剧痛，驱使光剑刺向苍渊颈间的青铜环，却在距目标三寸处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开。
“它在抗拒！”楚墨咳出的血溅在衣襟上，“混沌不仅腐化了它的力量，还扭曲了它的记忆！”
苍渊突然低下头，紫黑色的鹿角对准楚墨，蹄下的祭坛开始旋转，暗紫色的符文如活物般攀爬上楚墨的脚踝。林风见状，抓起地上的碎石猛地砸向守护灵的眼睛，趁它偏头的瞬间扑过去，用身体护住楚墨：“想想同心坛的盟约！你守护的不仅是地脉，还有各族的性命！”
这句话似乎刺痛了苍渊，它猛地后退半步，眼底的灰雾剧烈翻涌，鹿角的紫黑色竟淡了一丝。苏瑶抓住机会，将圣莲光雾凝聚成细线，顺着苍渊喘息的间隙钻进它的鼻孔。守护灵发出痛苦的呜咽，四蹄不断踏击地面，带起的碎石中竟混着几片嫩绿的青苔——那是它未被腐化时的力量残留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楚墨忍着剧痛站起身，将破妄剑光剑的虚影与自身本源灵力融合。这一次，光剑穿透了屏障，精准刺入镇灵环的锁孔。青铜环发出刺耳的碎裂声，暗紫色的符文如潮水般退去，露出环身原本的鎏金纹路。
苍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，身体剧烈抽搐，鹿角上的紫黑色藤蔓寸寸断裂，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灵藤。但就在镇灵环即将彻底崩解的刹那，它突然抬起头，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灰雾，猛地撞向枢纽核心的水晶柱。
“不要！”苏瑶伸手去拉，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灵雾。水晶柱应声碎裂，暗紫色的混沌气息如喷泉般涌出，苍渊的身体在气息中迅速透明，唯有最后一片飘落的青苔，还带着微弱的净化之力。
“它...它是为了封印裂缝。”李明看着水晶柱碎片堵住的地脉缺口，突然明白苍渊的用意。镇灵环崩解的瞬间，它的力量会与混沌气息产生剧烈对冲，与其让整个枢纽崩塌，不如主动献祭自己，用最后的力量堵住缺口。
楚墨捡起那片还在发光的青苔，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触感，就像三百年前苍渊第一次将它放在他掌心时那样。枢纽深处传来地脉重新流动的嗡鸣，只是这一次，再也不会有踏云而来的幽蓝身影，在他们净化气脉时默默守护了。
林风将斩渊剑插在祭坛中央，剑柄上的剑穗轻轻拂过镇灵环的残片。他望着水晶柱碎片后那片涌动的暗紫色，突然握紧了楚墨的手腕——他们都知道，苍渊的叛变不是结束，混沌能腐化守护灵，自然也能渗透更深层的地脉节点。
夜色降临时，地脉枢纽的震颤终于平息。苏瑶将苍渊残留的灵雾封入玉瓶，瓶身上凝结的水珠里，映出一道模糊的鹿影，正在金红色的光雾中缓缓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