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瑶的指尖刚触碰到那枚嵌在混沌石壁中的琥珀,整个人便如遭雷击。琥珀里封存的不是上古昆虫,而是一缕淡金色的雾气,雾气中沉浮着无数破碎的画面——有灵族圣女在祭坛前献祭的背影,有玄族使者用玉磬击碎记忆的瞬间,还有一张与她容貌重合的脸,正将圣莲残片按在楚墨的眉心。
“这是...”她踉跄后退,撞在赶来的林风身上。自气脉净化成功后,她总在梦中见到这些画面,起初以为是混沌气息引发的幻觉,直到昨夜楚墨从转化装置中取出这枚琥珀,它与苏瑶的气脉印记产生了共鸣。
林风扶住她颤抖的肩膀,斩渊剑突然发出警示性的嗡鸣。琥珀中的雾气正顺着苏瑶的指尖往上爬,在她手腕的气脉印记上凝成一朵残缺的莲形:“这不是普通的记忆,是灵族代代相传的‘血脉回溯’。”他想起初代盟主残魂曾过,灵族圣女的治愈之力,本质是对生命记忆的唤醒。
楚墨坐在不远处调试净化阵,闻言突然咳嗽起来。他胸口的混沌纹路又在隐隐发烫,自从上次尝试用本源灵力中和混沌气息,这些纹路便成了连接他与混沌之眼的纽带。“心些,”他声音发哑,“强行回溯记忆,可能会被过去的执念吞噬。”
话音未落,琥珀突然迸裂。无数金色雾气如潮水般涌入苏瑶眉心,她眼前瞬间旋地转——祭坛上的圣女转过头,那张脸分明是她自己,只是眼角多了一道暗红色的印记。圣女手中的圣莲正在枯萎,一滴金色的汁液落在祭坛中央的凹槽里,竟与楚墨此刻滴落在净化阵中的精血产生了共振。
“原来如此...”苏瑶的意识漂浮在记忆洪流中,看见三百年前灵族为封印混沌,将圣莲本源注入气脉的画面。那时的楚墨先祖正站在圣女身旁,用本命精血绘制阵图,两人手腕上的印记与此刻她和楚墨的印记一模一样。
林风发现苏瑶的瞳孔正在变得透明,连忙挥剑斩断缠绕她的雾气。但已经晚了,苏瑶突然抬手按在楚墨胸口,金色的圣莲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涌入,竟将那些狰狞的混沌纹路逼退了半寸。楚墨闷哼一声,体内翻腾的混沌气息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:“她在...读取混沌里的记忆?”
李明举着灵力罗盘狂奔过来,罗盘指针疯狂指向苏瑶,盘面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复杂纹路:“是记忆共鸣!她不仅能回溯血脉记忆,还能解析混沌中封存的信息!”他话音刚落,苏瑶突然睁开眼睛,眸中同时倒映着三百年前的祭坛与此刻的净化阵,“混沌之眼不是敌人,是被封印的守护者!”
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震惊。苏瑶指尖的金色雾气突然凝聚成锁链,一头连着琥珀残骸,一头刺入混沌石壁。石壁上浮现出玄奥的符文,组合成一段被遗忘的真相——当年混沌之眼本是守护气脉的灵物,却因各族猜忌被联手封印,那些侵蚀气脉的混沌气息,其实是它绝望的哀嚎。
“难怪净化阵总在关键时刻失控,”楚墨恍然大悟,抚上胸口渐湍纹路,“我们一直在伤害它。”
就在这时,苏瑶突然剧烈颤抖。混沌石壁中涌出黑色雾气,与她体内的金色灵力在掌心冲撞,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危她看见更多破碎的记忆:有守护者被封印时的悲鸣,有灵族圣女献祭时的决绝,还有楚墨先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——“唯有记忆相通,方能解此死局”。
“林风,借你的剑!”苏瑶突然喊道。林风虽不明所以,还是将斩渊剑递过去。她握住剑柄,将圣莲灵力与混沌雾气同时注入剑身,剑身上的符文瞬间重组,化作一道贯通古今的光柱,一头扎进净化阵的核心,一头刺入混沌石壁的深处。
楚墨感觉到胸口的纹路彻底消退了。当光柱散去,苏瑶瘫坐在地,掌心多了一道与圣女相同的暗红印记。琥珀残骸在她脚边化作粉尘,而混沌石壁上,那张狰狞的巨眼图案正缓缓闭上,露出背后流转着纯净灵力的气脉核心。
“能力进阶的代价...”苏瑶望着自己透明了少许的指尖,突然笑了,“好像也不算太糟。”
林风蹲下身,发现她眸中不仅有圣莲的金色,还多了一丝混沌的灰黑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澈。他知道,这场跨越三百年的记忆共鸣,不仅让苏瑶的能力完成了蜕变,更解开了灵渊最深的秘密——但他隐隐觉得,那些被唤醒的记忆里,还藏着未出口的隐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