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双月光芒将古神残念彻底碾碎时,江挽月的虚影正歪头望着沈清辞。她发间的荆棘冠冕只剩最后几根星砂倒刺,却依然倔强地闪着微光,赤瞳里跳动的火焰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:“姐姐,等结束了...我们一起看极光好不好?就去苏瑶过的雪原,在流萤最多的夜里...”
占星师的龙纹笔“啪嗒”坠地,她望着少女透明得近乎透明的身躯,喉间泛起血腥味的苦涩。占卜卷轴上最后的卦象正在消散,只留下一行用血绘制的残字:“守护的终章,亦是消逝的序章。”沈清辞颤抖着伸手,却只握住一团即将飘散的银蓝流萤:“阿月,你答应过我...”
“骗你的啦!”江挽月突然狡黠地眨眨眼,星砂手臂缠住沈清辞的腰,在她唇上轻轻一啄。灵力交缠的瞬间,占星师看到无数记忆碎片——六岁那年在星陨池畔偷画星空的丫头,百年间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守护者,还有此刻,在光芒中即将消逝的倔强灵魂。“姐姐的眼泪,要留给更开心的事。”
封印大阵的光芒达到顶点时,苏瑶的幽绿瞳孔映出漫流萤。她刚恢复光洁的脸颊突然被冰凉的触感贴上,江挽月的虚影不知何时飘到她身后,星砂手指戳了戳她的酒窝:“好要替我看遍长安的四季,要是敢偷懒...”少女的声音突然哽咽,万千流萤涌入苏瑶心口的曼陀罗印记,“就把你的梦境全染成银蓝色!”
萧云舟的星砂剑突然剧烈震颤,少年抬头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朝他飘来。江挽月的流萤尾巴卷走他的发带,在空中甩出俏皮的弧度:“子,别偷懒!”赤色灵力顺着接触点疯狂涌入,他却惊恐地发现那些光芒正在加速少女的消散,“守护长安的接力棒,姐姐可就交给你了...”
“前辈!”少年的呼喊被封印完成的轰鸣淹没。长安城的地基深处传来锁链重新扣合的声响,双月光芒化作永恒的曼陀罗图腾悬于际。而江挽月的虚影正在光华中片片崩解,她最后望向人群的眼神里,藏着比星河更璀璨的温柔。
暗处,幽绿瞳孔的流浪猫发出不满的嘶鸣,爪子下压着的灰雾结晶突然炸裂。它望着空中逐渐透明的身影,尾巴扫过地面,一道不易察觉的噬月纹顺着裂缝钻入苏瑶的影子——那是水晶棺少女留下的后手。而在极北冰窟深处,空荡的水晶棺旁,半块玉佩正散发着诡异的幽光。
“其实我早就该走啦。”江挽月的声音混着流萤的嗡鸣,轻轻落在每个人耳畔。她的星砂手臂最后一次环住众人,在萧承煜的铠甲上敲出清脆的声响:“陛下的剑,以后要更锋利些!”帝王冕旒下的眼神闪过痛楚,玄铁剑上突然浮现出全新的曼陀罗纹路。
阿梨的琉璃灯盏不知何时重新亮起,冰蓝色灵力与飘散的流萤共鸣。北疆巫女望着江挽月逐渐透明的侧脸,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花田里打滚的少女,泪水夺眶而出:“江前辈,雪原的极光...一定会替你看遍!”
当最后一缕虚影消散,长安城陷入寂静。百姓们望着空中永恒的曼陀罗,手中捧着重新绽放的银蓝色曼陀罗花——花瓣上凝结的不是露水,而是江挽月残留的星砂。苏瑶握紧心口发烫的印记,幽绿瞳孔倒映着满城灯火,终于明白:有些守护,早已超越生死,化作永恒的信仰。
而在这场告别中,无人注意到,苏瑶影子里的噬月纹正在悄然生长,与极北冰窟的玉佩遥相呼应。水晶棺少女的笑声混着风雪传来,为这场看似圆满的结局,埋下了新的危机——毕竟,在信仰与黑暗的博弈中,从来没有真正的永恒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