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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车后,云移和夙尧大眼瞪眼,怀秋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只不过身形有意无意倾向茯欢所在的位置。

咱们的女主人公呢则选择闭目养神,毕竟眼不见为净。

另一厢,云溪年和凌家母子把手中的甜瓜啃完,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。

“家主,咱们真不用去劝劝?”凌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。

她刚才明显感觉到自家少主动了杀心。

云溪年用手帕净了手,不甚在意:“那是他们辈的事情,咱们掺和进去反而会牵扯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“况且知言有分寸,断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不可弥补的事。”

“不过他老子我啊,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动怒,可真是太有趣了!”

云溪年哈哈笑出了声。

凌婶和凌恒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一丝汗颜。

家主这瓜吃的,怎么有股幸灾乐祸的感觉?

“对了对了,你们快更喜欢哪一对?”云溪年悄悄咪咪拿出了几张写有茯欢他们名字的纸条。

凌恒始终秉持着云移死忠粉的名头,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家少主。

而一旁的凌婶先是满眼不舍地看了眼怀秋的名字,然后咬牙选了云移。

美色误人美色误人,南无阿弥陀佛......

云溪年瞅了眼他俩没出息的样子,随即挺起胸脯,“了,格局了。”

凌家母子挠挠头,异口同声道:“那家主,什么才叫格局大?”

云溪年露出一个满含深意的笑容,伸手把三张纸条同时推到了茯欢的旁边,形成包围之势,又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臣服。

他先点零自家儿子的,“知言和茯丫头,那可是两只狐狸的较量,两个人互相算计,谁先爱上谁就是输家,这叫什么?这叫谁也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!”

凌家母子瞪大了双眼,神同步:“妙啊。”

云溪年的指尖又点向了夙尧,“至于夙尧和茯丫头,那不就是话本里常写的——‘霸道王爷爱上我’吗?”

“用书里的一句话概括:她逃他追,她插翅难飞!”

凌婶心咽了口唾沫,她之前打扫书房的时候发现了好多话本,原以为家主只是收藏之用,没曾想他真的全看完了。

“那这瑾公子呢?”

凌婶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位。

“欸——”云溪年叹了一口气,“这一对啊,一个冷若冰山,一个暖如朝阳,相生相克却又难舍难分,是妥妥的认定一人就是认定终身啊!”

了这么多,凌家母子还是没搞懂自家家主的心意。

“那家主,您到底更喜欢哪一对啊?”

云溪年得意地哼了哼,“身为一家之主,我才不做选择,这三对我都喜欢!”

不同的搭配有不同的吸引之处,到底难以取舍。

“不过......”他默了一下,“有一对我也喜欢。”

凌婶不解,除了传闻中的北堂公子不在这,其余人都已经包含其中了,自家家主总不能喜欢的是北堂公子那一对吧?

云溪年难得欲言又止,屡次张开唇又闭合下去,最终在凌恒和凌婶好奇的目光下,他幽幽开口:“我觉得丈南那子和茯丫头也挺配的。”

凌婶:“???(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)”

凌恒:“!!!(公子危矣)”

云溪年咳了一声,努力给自己找补:“你们看啊,他俩家世相当,都出生皇室,那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对吧?”

凌婶刚想辩驳,但对上家主亮晶晶的眸子时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......对。”

完,她还不忘捅捅旁边那个愣头儿子。

凌恒此时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维护自家公子的地位,选择性忽视了老母亲的提醒,“家主,燕殿......燕公子和谁都能聊得来。”

“诶~这你就不懂了。”云溪年不赞同,“和谁都能聊上几句,并不代表和谁都能相谈甚欢。”

凌恒眨眨眼,“可是这也不代表燕公子和王姬能够相谈甚欢啊?”

凌婶一副便秘的表情,再次捅了捅自家傻儿子。

云溪年继而又言:“你的对,所以啊,咱们只需一试便知他们俩究竟能不能相谈甚欢?”

凌恒顺着了下去:“如何试?”

“这还不简单。”云溪年眼底闪烁着精光,“等有机会他们碰到一起了,你记得把知言支走,咱们不就能得到答案了?”

凌恒猛地一拍手,“是啊。”

虽然觉得哪点不对劲,但也不上来。

一旁的凌婶不禁扶额,这傻儿子算是没救了。

不过家主也真是的,竟然给少主下绊子,找的人还是少主的至交好友。

若是少主知道了,恐怕会气得呕血吧。

她叹息了一声,劝道:“家主,若是这样做,少主恐怕会伤心。”

云溪年摇摇头,眸光流转间,满是慈爱。

“伤心好啊,只有伤心了他才知道于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。”

凌婶眼神飘忽了一瞬,好像悟出了家主这样做的用意。

“知言这孩子啊,心绪难解,哪怕日后他明白了什么叫动情,什么叫喜欢,他都会把一切归于入戏太深,会逼着自己抽离。”

“可人来这世上走一遭,就应该随心而活,有些人一旦错过,恐怕会抱憾终身。”

他蓦地仰起了头,看向际的那一抹亮色,光芒缱绻,云雾缭绕,与很多年的一幕重合到了一起,不禁喃喃出声:

“这样的遗憾......只我一人有过就可以了。”

话毕,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霍然浮上了凌婶的脑海,她一下子捂住凌恒的耳朵,带着犹疑问道:“家主......您的癔症?”

云溪年笑了笑,一如既往的洒脱。

“若知言觉得,只有身患癔症我才会活下去,那么我的癔症就没有痊愈的那一。”

癔症,是逃避,也是解脱。

他给自己构筑了一个假象,幻想妻女还在,短暂逃避了那残忍的现实,却也是对那个一心寻死之饶一种解脱。

一阵风恰好掀起对面的车帘,露出了云移的侧脸,与他年轻时很是相像。

云溪年想起了很多年前,知言带着怀秋来到了府上,是为了他的癔症。

他记得,记得很深,那时的怀秋了一句话:

“活下去,才有希望。”

是妻女回家的希望?

还是别的什么......

记忆深处,一道蜷缩的身影骤然闪过,那副还在长高的骨架却已经托起了沉重的巨石,艰难而又倔强地往前移动。

直到那一刻,他才彻底清醒,盯着身上大大的伤口哽咽出声。

他忘了,一直都忘了啊......

沉浸在痛苦中的并不止他一人,他失去了妻女,可他的知言也失去了母亲和姐姐。

他想用自戕来宣泄心中的苦痛,可知言只能把苦痛埋于心底,咬牙带领云家走了下去。

活着,才有希望。

他这条命,是支撑着知言活下去的希望,如果连他也不在了,知言又该怎么办?

所以啊......

云溪年看到坐在对面的云移对着身边的女子笑了笑,比起往日的刻意,此时是发自内心的。

知言,如今很开心。

在云移察觉到的那一秒,他连忙拉上帘子,掩去眼底的湿意,恢复如常。

所以啊......

阿绾,舒窈,请原谅我没有追随而至,我想再多陪陪知言,等到他终得圆满的那一,我一定会带上你们喜欢的花,趁着风和日丽,与你们再度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