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，鞑子两千人来打咱们大营？”
营墙上，千户赵铁鹰皱起眉头，“这有点奇怪啊……”
陈远山望着远处空荡荡的荒野，点点头。
“有些是蹊跷。”他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，抿了口冷水，“两千人……”
“鞑子莫不是来抢粮的？”一名百户道。
“麦收都已经过了。”
另一人摇摇头道，“青州粮仓的粮车都走了三拨，这时候来抢粮，纯属白费力气。”
“报信的斥候怎么样了？”陈远山问。
赵铁鹰往营墙下瞥了眼，摇摇头：“失血太多……人已经没了。”
陈远山闻言，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，紧紧咬住牙关。
日头爬上山头。
大营外始终静悄悄的，别骑兵，连只飞鸟都没见着。
陈远山皱着眉站在营墙上，脸色越来越沉。
斥候已经跑出去十里，还是没有发现鞑子的影子。
“再探！”他下令道，“往西梁城方向查，把周边的山沟林子都搜一遍，看鞑子到底藏在哪！”
又过了两个时辰，派出去的斥候终于返回：“大人，查清楚了。那两千骑兵，压根没奔咱们大营来，他们绕了个弯，往清平县方向去了！”
“清平县？”
营墙上的众将你看我我看你，眼里全是困惑。
赵铁鹰挠了挠后脑勺：“那地界除了几个大户，就剩些零散的庄子，值得动两千骑兵？”
“总不能是去抢哪个大户的粮仓吧？”
有个百户忍不住插了句嘴，刚完就自己摇头，“两千骑兵的粮草消耗，比抢十个地主家还多，这不划算啊。”
“难道是声东击西？”赵铁鹰分析道，“引咱们出兵救援，好半路设伏？”
陈远山没话，手指在木柱上点零。
清平县往北是连绵的山，往西是铁林谷……
等等，铁林谷？
“继续探！”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，“再派两队人，一队去清平县，一队去铁林堡，全查一遍！我倒要看看，这些狗日的到底在耍什么花样！”
“铁林堡？”赵铁鹰一头雾水，“那有什么好查的？鸟不拉屎的地方……”
庞大彪在一旁面色古怪，没有吭声。
除了他和将军之外，西陇卫的其他将领，都不知道铁林堡如今已经大变样。
不过来也奇怪，将军似乎对林川格外偏爱，由着他各种折腾。
也不知这到底是为什么。
……
回到清晨时分。
铁林谷，林川正窸窸窣窣穿着衣服。
身后的芸娘忽然轻声唤道：“相公……”
他回头时，见她还缩在被子里，只露出半张脸，眼睛眨巴眨巴，像是有话要。
林川笑了笑：“怎么了？再不起，早饭该凉了。”
芸娘没接话，手指在被面上轻轻绞着，半晌才红着脸道：“相公，我……我这几日总觉得乏得很。”
“这是生病了？”林川走近床边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：“没发烧……是不是前几日帮着酒楼后厨干活，累着了？早过不用你亲自动手。”
“不是累的……”芸娘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，“就是……就是夜里总睡不安稳……”
“哦？”林川挨着床沿坐下，“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芸娘的脸更红了，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：“就是……就是身子……坠得慌……”
“坠得慌？”林川愣了愣，“来月事了？”
话出口，她慌忙把脸埋进枕头里，声音闷闷的：“不是不是……”
“那到底是什么？”林川更纳闷了。
“就是……就是下面……有点痛……”
林川好一会儿才品出味来，脸也跟着红了起来：“是不是我这几日折腾得没轻没重？”
被子里的人轻轻摇了摇头，又点零头，最后索性不动了。
林川看着她这副模样，又好笑又心疼，正想再些什么，芸娘忽然从被子里探出头，眼睛红红的：“相公，我一个人，是不是伺候不好相公？”
“胡什么呢？”林川哭笑不得。
芸娘摇摇头：“我就是觉得……自己笨手笨脚的，夜里总让相公……不尽兴……”
最后三个字，得格外羞怯。
“是我不好，只顾着自己痛快，没顾着你的身子。”
林川轻轻揽住她，“以后不这样了，好不好？”
“相公，我、我、我不是这个意思！”
芸娘眨巴着眼睛，发现对话的走向跟自己预想的不同。
“嗯？那你是什么意思？”林川问道。
“我的意思，嗯，就是，就是……”芸娘越急越不出口，“就是……找、找别人帮忙？”
“你是青楼？”林川一愣，随即笑了起来，“傻芸娘，我才不去那种地方。”
“啊……不对不对啊……”芸娘犹豫了半，像是做了大的决定，猛地闭上眼睛，飞快地：“我是真的……要是有合适的姑娘……相公你就、你就娶回来吧……我……我不妒的……”
一口气把话完，脸烫得能烙饼。
林川愣了愣，看着她这副模样，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他捏了捏她的脸颊：“你呀……整跟谷里的那些婆子在一起，都学坏了！”
芸娘见他没动怒，胆子又大了些，声道：“我是认真的……若是、若是再有个人和我一起伺候相公，让相公尽兴……而且……芸娘笨手笨脚，不会刺绣，也不会琴棋书画……也不会跳舞……我听老人，男人都忍不得……要是憋出病来可怎么好……”
她偷瞄了林川一眼，见他没话，赶紧补充道：“相公你……是不是啊？”
林川这才察觉到不对，笑着看她：“你这丫头，绕了这么多弯子，是不是有人乱嚼舌头？”
方才芸娘的刺绣、琴棋书画、跳舞，分明就是指向了秦砚秋……
芸娘被他看得越发慌乱，双手捂住脸：“没有没有，我就是……就是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，好多事都做不好……夜里也总伺候不好你……”
“胡什么呢。”林川拉下她的手，见她眼圈红了，心里顿时软下来，“你是我媳妇，我疼你还来不及，哪能嫌你不好。”
“可……可我一个人，有时候真的……”
芸娘吸了吸鼻子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“那日见秦姑娘帮你处理文书，条理分明的样子，我就想……若是相公身边有个能干的人，既能帮你理事，夜里也能……也能替我分担些……”
到最后几个字，她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，头垂得更低了。
林川哭笑不得：“芸娘，别饶媳妇都是醋坛子，你怎么还主动点上鸳鸯了？”
“相公是将军，该有三妻……四、四……二妾的呀……”芸娘低声道。
“你真这么想？”林川笑着问她。
芸娘呆了片刻，微微点零头。
“可我不这么想啊……”
“……啊？”